(夏琳)
“啊啊,不运动人都要冻僵了……夏琳快去把暖炉……”
“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的,沙岚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爱使唤人。
一个人住着一个即使住进去二三十个人也不嫌小的府邸,平常会用到的那些房间却都打理得不错。这样的人哪里需要我的照顾啊……就算受了伤……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小心眼的男人!
但是毕竟我理亏啊,所以只好继续伺候他了。
把柴火拿到暖炉的旁边,一股呛人的气味立刻涌入了我的鼻腔。
“咳咳咳……咳咳咳……这炉子你到底多长时间没用了?”
这里明明就是沙岚的卧室,但是作为府里最常被使用的房间,这里的暖炉竟然布满了灰尘。说不定里头还有某只无辜的蜘蛛已经结好了网等待着倒霉的猎物上钩呢。
可惜的是,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恐怕马上就要被烧死了。
“这个嘛……没印象了……我不记得我有用过那个东西。”
“哈?以前从没用过,现在却偏偏让我来生火,你果然是在戏弄我!”
“天地良心,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去你的天地良心!如果这个人真的有良心,恐怕早就已经被什么人给吃掉了!
“你骗人!”
“我从前可一次都没有伤重到这个地步!”
“呜……”
戳到痛处了……
而且还是让我无法避开的痛处……
没办法了,老实干活吧……
在不知道这些灰尘里是否混进什么奇怪东西的情况下,还是不能贸然生火……
先弄一些水过来清洗一下好了。
“等等!我饿了!去做一些吃的来!”
“我能烧一些炉灰塞进你的嘴里吗?还能顺便给你取暖。”
“好主意,但是我没吃过炉灰啊,你能形容一下它的味道吗?”
“……”
好吧,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的我斗嘴肯定是斗不过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的。
“还有啊,你的头发刚才拖到地上了,我劝你最好缠起来。”
“哈?是吗?”
我回头看向了依然坐在床上的沙岚。
此时的他还是像刚才那样,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书上,仅仅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扫一下我所在的地方。
似乎任何时候都不会消失的冷静,和通常是阳光少年所特有的刺猬头,大概算不上是什么协调的搭配。
何况和一头短发比起来,他那总是刮不干净的胡子反而是有些刺眼了。
“看着我干嘛,还不做饭去?”
“是是是!”
是啊,我看他干嘛,就算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他多半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而且我夏琳也是个有节操的人!
呜……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来帮忙做饭的话……
我昨晚可是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啊!
当然并不是因为和沙岚做什么奇怪的运动就是了……
“沙岚!沙岚你在不在!”
哈?要不要这么快就迎合我的想法啊……
“哦,这声音,是业火嘛……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业火?”
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的样子……
啊!那不就是昨晚重伤了沙岚的人吗?
“怎么了,你不是预言者吗?连他会找上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预见不了?”
沙岚苦笑着,把手中的书合起放到了一旁。
而后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你别动,我去对付他!”
既然是我的过失,我就有义务去善后。
“你还是先回避吧……业火也未必能确定昨天晚上和他交手的人就是我。等我们真的打起来了你再出手不迟。”
这么说着的沙岚,两三下就换上了平时穿的便衣。
“诶?”
“解释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总而言之,你要不就躲暖炉里吧,实在不行还能从烟囱里爬出去。”
让我躲到那种地方,一定会被吹尘直接呛死的,还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比较痛快,而且不至于成为其他人的笑柄。
“……为什么我一定要躲起来呢?我可以装成是来照顾你的女仆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我也还不算是难看到没有办法见人的女孩子……
“且不说天底下根本不会有像你这样不靠谱的女仆,如果你不介意和某个两米多长的冷月人大眼瞪小眼的话,我是不介意你做我的女仆,老婆也可以。”
两米多长的冷月人?该不会指的是……
“沙岚!在的话就回个话!”
糟了,在我犹豫的这回,两对清晰的脚步声就已经从内殿穿了过来。
“还不快躲起来,你个白痴……”
“啊啊啊啊啊……”
匆忙之中,我草草地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能藏人的地方好像真的只剩下壁炉了……
既然这样,我拼了!
“你在搞什么,床底下啊床底下……”
“哦哦!”
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那般,我遁入了那片总是在沙岚身下的黑暗之地。
“在家的话,就早点回话!”
由于我的右耳贴在地上的关系,来访者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简直就如同近在咫尺一般。
“我这个人天生就很懒,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属于沙岚的熟悉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慵懒,但是却有着难以置信的说服力。
“是吗?”
伴随着脚步声的迫近,属于男性的浑厚而严肃的声音也传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这个声音,比起刚才的声音而言,要更加稳重和严肃。
我确实在什么地方听过它……
狼啸,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因为是业火的伙伴吗?
这个世界……会不会太小了一点……
“你哪位?”
看不到沙岚的表情,但是他的语调听上去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在下狼啸,是业火的酒友。久闻大名了,沙岚将军。”
“不敢当,我还是差得很远,否则也不会伤成这样……”
“……”
很敏锐的意识,在对方必然会注意到自己的伤势的情况下,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方式。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沙岚并不打算隐瞒这根本无法隐瞒的伤情,被称为业火的人也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天晓得是怎么回事,昨晚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深夜闯进了这里……二话不说就对我出手,我实力不济,被对方戳了三个窟窿。”
“这算是哪门子解释?”
“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明明可以杀了我,但是却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撤走了,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更加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依然是轻松的语调,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但是这就是沙岚的风格,这样反而更加有可信度一些。
“刻意在你的身上刺伤特定的位置,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强的实力?”
“我也不确定,当时大半夜的我神志不清,匆忙之中就被刺伤了小腿,之后会落于下风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方的实力未必真的能超过我。”
这些措辞,一点都不像是现编的,难道说沙岚到刚才为止就一直在思考这些吗?
“不瞒你说,昨晚我也遇到了剑法相当了得的刺客,那个人使的是神守家族的进阶剑法,而且实力远在我之上,我感觉到他是在有意放水。否则的话,以我的实力,不可能伤到他。”
“是嘛……伤到的位置也是小腿,腋下和后背?”
这么一想,如果业火和沙岚真的是旧识,以业火的认知,会来找沙岚确认一下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不依赖预言,也多少可以预料到。
但是我却忽略了这一点……真是个差劲的预言者。
“准确地说,先是腋下,而后是小腿,最后才是后背。”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我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了,原来都是你小子的错……”
“……”
沙岚装无辜的本事,也让人小看不得啊,尤其是这种撒谎时依然从容不迫的语调。
换成我的话,大概早就招供了。
“我们神守家,能受得了你这叛逆小鬼的就只有我了。早知道,以前就该和你划清界限。”
“哼……神守这无药可救的家族,我原本就不想和它扯上关系。”
和沙岚相比,这个叫业火的人,好像并没有那么可靠的样子。
这么简单就被带过去了……如果真的这么顺利的话……
“沙岚将军,你是真的不知情?”
我就知道,狼啸是没办法这么简单就蒙混过去的。
“哦?你想说什么……恩……狼啸……是吧……”
“这个房间,应该还有别的人在……如果我猜得没错……”
“!”
为什么狼啸能这么快就察觉到?
“你为什么这么想?”
“这个壁炉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但是旁边的柴火却很明显是刚刚才被挪到那里去的,壁炉的附近灰尘很重。如果说沙岚将军不是个喜欢在灰尘漫天的卧室里睡觉的怪人的话,这个壁炉内堆积的灰尘平常应该不会这么大量地飘进室内才对。也就是说,这个壁炉刚才是有人在使用,应该是在准备生火。但是沙岚将军,应该不会有人穿着睡衣生火,等睡衣上沾了一堆的灰再跑回床上睡觉才对,而将军现在所穿的衣服上也几乎没有沾到什么灰尘……也就是说,刚才在这里生火的另有其人。那个人……”
自信满满的狼啸,向着我所在的地方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这……咳咳咳咳……咳咳咳……”
“业火啊……你的这个酒友,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
“不只是喝多了,而且脑子还因为在屋顶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而变得有些秀逗。”
推测又推测,最后却扑了个空,狼啸现在的样子想必是非常狼狈的。
“春夏的时候,会有燕子在烟囱的顶上筑巢,不过它们在早冬就迁徙去了南方,否则的话,你可以期待一下它们飞下来迎接你。”
“你……”
“仔细找找吧,说不定会有蜘蛛在里面结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不过因为受了伤不方便活动,所以才感觉有些冷。犹豫了一下放弃生火而已。被灰尘熏了一脸,换做你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沙岚连这一点都已经算到了吗?所以他才像那样使唤我。
“只不过是没有藏在壁炉里,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藏在这个房间里。”
与其说是推断,不如说是肯定,狼啸对自己所认定的事实向来都是由绝对的自信的。
这一点甚至超越了我们这些能力已经四分五裂的预言者。
“你的意思是,想要搜查我的房间?”
沙岚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
在原以为能蒙混过去的情况下,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击,因此他不得不表现出作为主人的威严。
“如果我说是呢?”
“……”
“狼啸?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平时装作一副温顺的样子,但狼啸却毫无疑问是个地道的冷月人,有着冷月人特有的强横,以及一旦盯上猎物就绝不会让它溜走的敏锐。
“你是心虚了吗,沙岚将军。”
狼啸的得寸进尺,让双方的火药味变得浓烈。
“在我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这样的一个外人放肆。”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沙岚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佩剑。
那一把据说已经陪伴了他多年的宝剑,剑刃上早已经出现了无数锯齿状的裂痕。
长剑的影子映在垂下的床单上,早已没有了与神守家族下一任当家的名号相称的锋利。
“伤成这样也打算出手,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看来你所要保守的秘密对你很重要。”
“哼……我只是要面子而已,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一个区区酒友在我这个前辈面前耀武扬威。”
“既然这样,我就先把你打到站不起来,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
狼啸并不是像沙岚这样的剑术专精,他除了有着一手凌厉的枪术之外,拳法的造诣也相当惊人。在落阳,像狼啸那样能够以腕甲作为兵器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不能让沙岚和狼啸交手,沙岚现在的伤势……
可恶……现在不是考虑怎么解释的问题了。
我出面的话,无论是狼啸还是沙岚……
“够了!”
握紧的双拳还来不及松开,男人的咆哮就让右耳紧贴地面的我学到了什么叫震耳欲聋。
“业火?”
拔剑的声音传了过来……
“狼啸,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看不到业火的动作,但是他似乎并没有站在狼啸这一边。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家伙在盘算什么吗?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些袭击小冬的人的底细吗?”
袭击小冬的人……我也不知道那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希望那个孩子消失的人并不少,而那些人,也同样期待着我的消失。
只不过,沙岚并不在其中。
没有澄清这件事的立场,对我们来说也是相当无奈的。
“小冬?”
“不要装了,我不相信什么巧合,昨晚袭击她的人,一定是你。”
“没事找事的白痴……”
为什么一贯温和的狼啸会选择在这样的一件事情上无理取闹呢?
“昨晚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狼啸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我只知道,这个叫沙岚的是我的敌人,仅此而已……”
“当!”
发生了什么?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紧接着到来的,是一阵杂乱的步伐。
有什么人半跪了片刻,而后恢复了站姿。
“切……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你看看神守家族引以为傲的破军剑术……终式……”
神守家族至高无上的剑术的最终式,只有在面对具有压倒性实力的对手时,才会使用的最后底牌。抛去了攻与守的约束,而是以胜为唯一目的的剑法。
“沙岚……连你也疯了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也和这位小哥一样,有着自己的坚持……”
沙岚的坚持?只是为了帮我守住秘密?还是说……
“是不是因为牵扯到了预言者,你们两个就失去理智了?”
宝剑出鞘,第三个人,也加入到了这场争斗之中。
“……”
“……”
而他的那一句话,也让另外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沙岚,我知道你一直对现任巫女抱有幻想。狼啸,你也是,昨晚你说过吧,你憎恨着预言者。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对于预言者的执念……会如此之大……”
憎恨?狼啸他……憎恨预言者?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呢?
“这件事和小羽有关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牵扯到预言者和神守一族的剑法,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是吗……”
神守一族的剑法只是巧合而已……
唉,果然还是很在意,狼啸憎恨预言者什么的……
“哼……预言者……时代的宠儿……被荣耀和光明所环绕的灾厄……明明改变不了什么,却被敬仰的神明……整个世界,再也没有比她们更令人憎恨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很难理解吗?预言者,她们只不过是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而已……只是这样而已……只是因为这毫无意义的天赋,就有数不清的人渴望得到她们的力量,我的家族……也正是因此而几乎惨遭灭门,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这全都是夏琳……全都是她造成的!”
全都是我造成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
“说不出话来了吗,沙岚?”
“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千真万确,就在三年前……就在我离家修行的时候,来自落阳的预言者夏琳逃到了我们冷月,而冷月,则为了夺取预言者的力量而采取了行动。那个预言者,并不是落阳的正统巫女,关于她的来历,我一无所知。联邦体制下,国与国之间的军事冲突是被禁止的,但是家族之间的家务事却不在禁令的范畴之内。我的家族,在那次冲突中,全部丧生,只有出门在外的我,侥幸逃过了一劫。”
逃?我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和我所知道的根本就不一样!
“在那之后,我舍去了自己本来的名字,改名狼啸……”
“一头孤独的狼吗?”
“怎么……很难理解吗?一个近百人的大家族,几天之内全部消失,犹如血战的狼群,死战不退,共赴黄泉。这都是为了什么?一个毫无意义的预言者……仅此而已……”
毫无意义的……我吗……
我去冷月,真的只是旅行而已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还引起了这么大的事件……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呢?
难怪那个时候……
狼啸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夏琳知道这些吗?”
“我也不知道,她告诉我她去冷月只是旅行而已,隐瞒了她真正的理由。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就是那个因为她而灭亡的家族中唯一的幸存者。”
因为我……而灭亡的家族……
“你和夏琳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连自己的来历都有所保留的夏琳,说不定只是在利用我而已。不过我还是……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就如同憎恨她的存在那般,不由自主地……被名为夏琳的普通女孩所吸引……就算那是伪装的,也一样。”
伪装……一直在伪装的明明是狼啸自己,夏琳就是夏琳,我没有什么值得伪装的!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夏琳到底是个什么鬼,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些话你该当面对她说清楚会更好一些。”
如果早一点告诉我的话……
不对……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一无所知的我……
“你也这么觉得吗,业火?什么都说明白虽然未必能解决问题,但是什么都不说明白,很容易会产生误会……”
沙岚?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依照夏琳的要求,来保护一个新出现的预言者,而她自己则作为人质必须留在冷月。我倒是也想通过那个新的预言者,从侧面了解一下夏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看起来,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既要让小冬活着,又想要从她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你对夏琳真是一往情深。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哦?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
敏锐的狼啸,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沙岚的话中所包含的意义。
“怎么说呢……我也算是被预言者的诅咒所纠缠的人……而且,现在还惹上了两份麻烦。”
“哈哈哈哈哈……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业火这小子,也被某个预言者小女孩谜得神魂颠倒的。”
“胡说八道!我对小冬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恩……我理解,所以你的运气比我和狼啸都要好,一会的酒钱就由你来出吧!顺便跟我讲一讲你忽略防守不要命挥剑的姿势,到底是和谁学的。”
“不要命地挥剑?沙岚你什么意思?”
“你就别打哑谜了,业火这个人脑子不好使,恐怕理解不了你的意思。”
“他的斤两我比你清楚多了。不过爷们之间的理解靠的可不是脑子,而是酒杯才对!”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最后这句话我举双手赞成。”
“那就别犹豫了,沙岚啊,我狼啸决定交你这个朋友。”
“事不宜迟,喝酒去!正好那个家伙也需要一点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男人这种生物……好像真的只要一杯酒,就可以解决一切的恩怨……
有些时候,我还真羡慕这种特别的才能。
等等!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之内不能喝酒的吗?怎么才一天就……
沙岚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而且……他到底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明明还没有……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沙岚……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尽管知道这也许有些可耻,但是胸中无法抑制的情愫,还是让我的内心发生了虽然微妙但却有些致命的变化……
……
“哈……”
好不容易从床下钻了出来,我走到了将军府的大院里,前些日子落下的雪,直到今天还没有全部融化。
但是比起床底的那些灰尘,积雪的气息已经足以让人心旷神怡了。
我想,也时候后出去走走了,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就没有离开过沙岚的将军府。
可能是我在害怕吧,恐惧着一些未知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成为预言者呢?这其中的理由,我并不是很明白。
唯一确定的是,自从背上了那个包袱,我也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那样放纵了。
我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事业型的父亲总是很忙碌,往往几个月才会回家一次。
靠着他的努力,我和母亲并不需要为生计担心,在落阳这个富裕的国家,我们的生活,用滋润来形容并不为过。
我和母亲,都有着各自的朋友圈,所以即使父亲不能总是陪着我们,我们也不会感到孤独。
像普通人一样成长的我,也许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开始憧憬外面的世界。
三年前,我结束了学校的生活,在获得了父母的许可之后,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游历。
说是靠自己的双脚去闯荡,其实,有着一个随时可以回的家的我,更像是在游玩。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去到了冷月。
听说那是一个由游牧民族组建的国家,我对冷月人那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有着浓厚的兴趣。
只是没有想到,刚进入冷月,我就被当作预言者保护和监视了起来。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自那之后,确实会有某个声音,在我的意识中响起,并向我传达未来所能发生的事情。
我也渐渐明白了,围绕着预言者的,从未间断的风暴和灾厄。
只是,我也是在刚才才知道,因为自己而诞生的灾难,在我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为我所珍视的人,带去了难以治愈的伤痛。
这样的我,知道了那一切的我,真的有资格继续待在狼啸的身边吗?
夏琳依然是夏琳……我不需要隐瞒什么,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是会改变的。
有的时候,我也会庆幸,预言这种东西,并非总是那么准确,所以我所窥见的灾厄,还是有微小的可能,因为错误的预言而消失于存在之前。
幸福总是理所当然,而灾难则会让我因为无法改变而感到无力。
预言者这种存在,就是如此讽刺。
我想要试着改变,改变这种本不应存在的讽刺存在。
让错误的预言,终结所有的预言……
到底能不能做得到呢?
谁知道啊,但是不管是我还是狼啸,甚至还有沙岚,都会尽力一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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